古遗时先以枣塞鼻
《世说》:“王敦初尚主,如厕,见漆箱盛干枣,本以塞鼻,王谓厕上亦下果,食遂至尽。”
按:枣能御臭,干烈尤佳,故用来塞鼻。
古大遗时先脱衣,至宋犹如此
《世说》:“石崇厕,常有十余婢侍列,皆丽服藻饰;置甲煎粉、沉香汁之属,无不毕备。又与新衣着令出,客多羞不能如厕。王大将军往,脱故衣,著新衣,神色傲然。”
按:是必因遗时脱故衣,遗罢,谓故衣著臭不堪用,俾着新衣出,以示其富,非入厕必易新衣方令遗也。又,《玉泉子》:“杨希古性洁净,内逼如厕,必撤衣无所有,然后高履以往。”又,《五灯会元·湛堂传》:“师半夜特往登溷,方脱衣,悟即提净桶至,师曰:‘待我脱衣。’脱罢,悟复到。”按湛堂,北宋时人。是可证自晋至唐宋,凡大溲皆脱衣也。盖古人衣服宽博,不脱长衣,则大溲不能办,亦犹清时服大礼服之难以大遗也。
更衣说
由《世说》及《五灯会元》考之,古人大遗时必脱衣,因是而思及古所谓更衣。更衣之名,始见于《史记》。《卫皇后传》云:“武帝还过平阳主,饮酣,起更衣。”而注不释其义。《汉书·灌夫传》:“坐乃起更衣,稍稍去。”师古云:“坐谓坐上之人也。更,改也。凡久坐者,皆起更衣,以其寒暖或变也。”又,《东方朔传》:“后乃私置更衣。”师古云:“为休息易衣之处。”又,《杨敞传》:“大将军光与车骑将军张安世谋欲废王更立。议既定,使大司农田延年报敞。敞惊惧,不知所言,汗出洽背,徒唯唯而已。延年起至更衣。”师古曰:“古者延宾必有更衣之处也。”据师古所释,更衣之义,只为坐久寒暖变更;然田延年诣杨敞,并非宴饮久坐,而亦至更衣。吾深疑更衣者,乃备客便旋之私处,不必如师古所言,只为寒暖更衣而设。如纯为更衣,他侍御尚可随侍。惟其为便旋,故虽以武帝天子之尊,起更衣只子夫侍,他侍御无人者,即其证也。此有一确证,《论衡·四讳篇》云:“夫更衣之室,可谓臭矣。”臭则为厕无疑也。又,田延年至杨敞家起至更衣,亦便旋也。因便旋时须脱衣,久之遂名其处为更衣。必如师古所诂,似太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