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听见比哀兰德的响动,也听见窗下布里谷的响动,起来赶到窗口,从百叶窗里张望,看见月光之下有个男人走到上校住的屋子前面站住了。老姑娘轻轻开了房门上楼,发觉比哀兰德房内有灯光,十分诧异,从锁眼里望进去什么都看不出。
她叫道:“比哀兰德,你可是病了?”
比哀兰德吓了一跳,回答说:“没有,表姊。”
“那末干么半夜三更点着火?开开门。我要瞧瞧你做什么来着。”
比哀兰德光着脚开了门。她没防到有人撞来,撂在旁边的绳子不曾收好,表姊看见了,抓着绳子问:
“你拿这个干什么?”
“不干什么,表姊。”
“不干什么?好!老是扯谎!这样你将来可进不了天堂。快睡吧,要着凉了。”
西尔维不再往下追问,走了。比哀兰德不懂表姊为什么这样客气,心中怕得要死。西尔维忽然打定主意不马上发作,而要把上校和比哀兰德一齐捉住,当场拿到他们的信,叫两个欺骗她的情人无地自容。比哀兰德感觉到危险,用布包着两封信缝在胸褡的夹层里。
比哀兰德和布里谷的爱情故事至此为止。
布里谷决定暂时不来,比哀兰德非常髙兴:没有了材料,表姊尽管猜疑也是白搭。果然,西尔维一连三夜没睡觉,从黄昏起就暗暗注意那毫不相干的上校;可是不论室内室外或者比哀兰德房里,都看不出两人勾通的痕迹。她打发比哀兰德去忏悔,趁此把孩子的卧室全部搜了一遍,那种老练和细到不亚于间谍和巴黎税卡上的关员。结果一无所得。她气恼到极点,要是比哀兰德在场,准会被她痛打一顿。象西尔维这种性格的老姑娘,忌妒不象一种情欲,而是一种消遣,让她精神有所寄托:有了忌妒,她才觉得自己活着,心在跳动,感到从来未有的紧张兴奋: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醒着不睡,哪怕是极细微的声响,都仔细听着;她憋着一肚子怒火,聚精会神的打量比哀兰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