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李玄慈身后一直跟着的亲近金展,屡屡回头打量着十六。
王爷的性子向来难以捉摸,唯独一样爱好贯彻始终,那便是爱高高在上,看困兽犹斗,为此便是再麻烦的事,也乐在其中,这次的鸟怪也是因为这个才一路紧追不放的。
却没想到,给王爷招来这么个麻烦,杀杀不得,打打不得,反倒成了命门,还是个细皮嫩肉的命门。
金展又悄悄睨了一眼马后跟着的十六,这小道士长得如此……娘气,但倒是个汉子。
不管是昨夜以己换人,还是如今被这样折辱,都一身硬气,现在发冠也乱了,道袍也沾染了路上的污泥,却如同深山中的青竹一样,不折腰,不摧眉,一派坦然自若的模样。
看人看骨不看面,他心中倒暗暗生了些对此等真正男儿好汉的敬佩,真不愧为修道之人。
十六听不到金展心中真言,若是听到,怕也要暗暗捧腹大笑,她哪里是什么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容色的得道真人,顶多也就算是“反正也跑不了,那就指望个儿高的埋她前面当个屏风、个儿矮的埋她后面当个垫背”的货色罢了。
面上的宠辱不惊、超凡脱俗,那都要仰仗师父从小的指导有方。
下山换了官道,早有车马等在那里,李玄慈下马,袍裙翻飞,他顺手撩起下摆便要跨上车,手上的红线却在车框上折出一道痕,牵连着他目光投向身后勉强赶来的人。
金展顺着望了过来,微一忖,低声禀道:“王爷,是否应让那道士在近处看管起来,他如今毕竟与您……兹事体大,还是谨慎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