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那托尔·费拉特尔把明信片塞进口袋里,双手抱着头。
“谁给你写的?”玛蒂尔德问。
“一个……一个军队的朋友……你不认识。”
他觉得头昏眼花,借口头疼很早就躺下了。可是他一夜没有合眼。他认为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而无法平静。无论如何他必须病倒,必须死。他紧咬着牙,在身上寻找着可以使他解脱的某种病的征兆。到了早晨四点,他觉得自己耳朵里有尖利的轰鸣声,嘴里苦涩难忍,胃粘连疼痛不止,心脏像垂死般的痉挛。他睡着了,确信自己终于到了临死之顷。梦中,他看见皮拉特戴着黑手套,满眼泪花,走过来到床上拥抱他。胖子用他的胡子贴着他的脸颊,哭泣着说:
“我很看重您,阿那托尔·费拉特尔……我很看重您……”
而阿那托尔·费拉特尔心里充满了欢乐,低声说:
“放心吧,皮拉特先生,我答应了就要信守诺言……”
然后,一位戴礼帽的男人把一个饰有宝石的金十字勋章挂在阿那托尔瘦弱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