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可以看到灾祸与疾病的蜂群。这是一切患难中最可怖的,当灾祸疾病把人类磨难太甚而且磨难不已的时候,明哲的智慧亦难有多少救治之方了。象禁欲派那样的说痛苦只是一个名辞,固然是容易因为,他们说,“过去的痛苦已不存在;现在的痛苦无从捉摸;而未来的痛苦还未发生。”事实上可不然。人并非许多“瞬间”的连续,我们无法把那些连续随意分解开来。过去的痛苦的回忆,能把现在的感觉继续的加强。无疑的,一个强毅之士能和痛苦奋斗而始终保持清明宁静的心地。蒙丹曾以极大的勇气忍受一场非常痛苦的疾病。但当生命只剩一声痛苦的呼号时,即是大智大圣又有何法?
至于贫穷,狄奥也纳自然可以加以轻蔑,因为他有太阳,有他的食粮,有他的木桶,且亦因为他是独个子。但若狄奥也纳是失业者,领着四个孩子,住在一座恶寒的城里,吃饭得付现钱的地方,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办。在于勒·洛曼一部题作《微贱者》的小说中,有一章描写一个十岁的儿童发现贫穷的情景。这才是真正的受苦。实际上,把哲学去安慰饥寒交迫的人无异是和他们开玩笑。他们需要的却是粥汤与温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