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自己的想头——跟在一帮乡绅团中反对白胳膊的想头，现在从上面的几种铁一般的事实来证明，毫无疑问的，那是他自己确确实实地在想错了，不折不扣是他自己想错了。
“想错了，还有补救的办法吗？”他在焦急地问着自己。
“补救的办法，就是要好好地纠正过来。”他第二次地、大胆地回答着自己。
从铁锅里冒出来的热的水蒸气，不一会儿就蒸笼似的飘得满屋子都是了，当蒸汽填满了他的屋子的时候，老头子似乎感到了他的空虚着的饥饿的肚子，像吃了什么东西似的也被装满了。
屋子里不再是死闷的了，天色也不复是暗淡的了，隐现在他的蒙眬视觉之前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可爱的、愉快的光明。
空虚之感不再在他的身上无休止地纠缠他了，循环在他的烧热的血液中的，是一股说不出口的、使用不完的力量，仿佛他又回复了充满着新生之力的青年的时代。他的苍老而陈旧的，为保守性所束缚的深心，毅然地，就着目前的事实，为他自己做了一个新的决定！他为这新的决定而在喜悦地暗笑着。饭也不想再继续做下去了，一种比吃饭还要重要还要迫切的事情正在等候着他呢，他须得赶快地投奔过去，把他自己贡献出去。他随即加快地扑灭了灶里的火，匆匆地收拾好吃饭的家伙，然后就一股劲儿地跑了出去。